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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血月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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喚醒古宅舊夢的人5

這事不假,當年拉他進鬼屋,最後,是周寧和工作人員把他拖出來的,回來了還嘴硬,說是裝死,眼看就要詐屍反殺。

此時,靜謐的屋子裏,只剩下周寧清醒著,她不敢入睡,數不清多少個夜晚睜眼坐著,一旦睡著,那一場場熟悉的夢魘和聲音便會入夢,噩夢成災。

從此怕黑,每逢漫漫長夜,期待晨光來臨,拋卻煩惱擡首凝望屋頂,問天:“我該怎麽辦?”真相或許就在明天,也或許,永遠不會知曉。

舊事流逝,早就如河流向歲月石沈大海,淹沒在時空裂縫中,一層層封門豈會輕易推開?

默默從包裏拿出筆記,和一只黑色中性筆,在紙上寫了一排字,思索片刻,給這些字排上序號:

1、上吊的女人

2,宅中的墳

3,馮家歷史

4,廟安寺

而後,蓋上筆把筆記本合上放進包裏。

就在這時,她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,屋檐上的女人,莫非就是夢中喊她的人?那為何與自己一模一樣?難道,那張面容是虛假的?

她心裏打鼓,默不作聲思索這一切。

許久,心覺枯燥,打開包去拿那兩顆馮小糖遞來的青棗,可明明放在那個位置,卻怎麽也摸不到,反而指尖黏膩,似乎有什麽東西,在包中開了口。

她來時,是在包裏放了瓶化妝水,難道漏了?可為何,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?

手緩慢從包裏拿出,在看到自己的手時她驚恐萬分,手上的潮濕感並非化妝水,而是…………血!

充斥著腥味的鮮血,在燈光下刺目灼眼。

扔了包,她沖向蒙頭大睡的卷毛,“卷毛!卷毛!你快醒醒看看我的手,我手上有血!”她抓著卷毛外套猛烈搖晃,從小習武的力道全都用上,就差把卷毛搖散了架他才醒。

除了上學時跟人打架這般潑過,大多時候還算穩靜,這麽咋呼,卷毛差點跳起來,睡意全無,瞪眼連問:“咋的了看見啥了?”

周寧把手伸在他眼前,驚道:“血,你看。”

可這一伸開,連她自己也楞在當場,手上幹幹凈凈,哪有絲毫血跡,她翻來覆去盯著手看,“怎麽回事?剛才明明滿手是血,我想拿棗,怎麽也摸不著,反而滿手是血,真的,我看見了……”

卷毛不耐煩,把她的手按下,蹙眉道:“大姐,你都多少天睡不好覺了?是我我也頭昏腦漲,別再舉著爪來回看了,沒用,就是看花眼了,聽我的,好好睡一覺,什麽都能解決,咋咋呼呼我還以為來賊了呢!”

被子一蒙,他躺在那又一動不動,周寧心中有數,他是真的困了,可剛才手上……

“不對,明明是血,連味道都……”她站在那低低的道。

陰陽先生的話噩夢般旋繞耳邊,莫非是血兆?

不對!

馮小糖是人,她給的青棗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,想到這,她迅速拿起地上的包開始翻騰,可明明放在包裏的棗子,真的不見了!

這只是顆極不起眼的棗,即便扔在地上,也未必有人撿,況且,包在身上從沒離開過,難道被卷毛吃了?

想到這,她再次去拍蒙頭的卷毛,“卷毛,我包裏的棗不見了,你見過嗎?還是被你吃了?”

卷毛蒙頭不動。

“卷毛,卷毛,你是不是吃了我包裏的棗?”

他依舊不動,周寧想扯下他蒙頭的被子,不能任由他睡,一定要弄清原因。

她剛擡手,被子猛地被卷毛掀開,一張胖臉擺在那,似燒焦的鍋底冒著煙,咬著牙道:“我—吃—屎—了!”

隨後,不給她詢問的機會,抓過被子蒙上頭呼呼大睡。

不對!明明在的!

周寧第一個反應,就是去見馮小糖,如今的她,已等不到天亮。

就在她拉開門時,樓下馮伍子莫名一聲驚嚎。

周寧怔立片刻快步下樓,見馮伍子正抓著門框趔趄站著,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。

“怎麽了?”周寧趕上去問。

馮伍子看到周寧,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,被門檻絆了下,慌張跑進屋裏,逮著周寧往外跑,“你快看看外面成什麽樣了!”

任他逮著出了門,看見眼前的景象後,周寧也著實一驚,這條街已經走過幾次,可如今眼前的樣子,絲毫不是走過的模樣。

原先的馮家古村,多少有些現代的朝氣,可眼前夜色下的古村,古樓林立道路交錯,好似眨眼間,進了另一座城。

並且,天上還掛著一輪“血月”,瘆的人頭皮發麻。

“前人顯靈了呀,前人顯靈了!”馮伍子雙手合十跪地叩拜,頭磕的極為實誠,咚咚落地,“爺爺、祖宗,我是伍子啊,馮家世代單傳吶!”

馮家村真有前人顯靈?眼見為實,這次,周寧信了。

尚在驚愕中,此番畫面倒讓她想起了四個字:海市蜃樓?不過很快,錯愕的思緒化為條條明河,海市蜃樓看得見摸不著,只是一種錯覺,而如今站在這裏,只身在幻世中,倒不能說錯覺了。

毛衣被人拽住,她扭頭一看,是磕頭的馮伍子已經站起來,此刻的他,不像方才那般慌怕,反而雙眼冒光,“趁現在要不要到處走走?等過會兒,可就沒了。”

他說的對,來到這就是找尋答案的,說不定,這是最好的時機,“你等我一下,我去把卷毛叫起來。”說完,轉身上了樓。

卷毛昏睡如豬,被子掀掉硬拉起來,把他連拽帶拖下了樓,還帶著睡不醒的起床氣,到了門外時,馮伍子已經開好車,在車裏等著他們二人,“快上車!”

“咋的了這是?大半夜不睡覺上哪浪?”他困乏的瞇著眼嚎啕,和周寧認識二十多年,頭一回覺得她可真能折騰人,卷毛只想睡覺,絲毫沒註意到村子的變化,話還沒說完,就被身後的周寧推進了車,腦袋“咣”撞上車頂。

“哎吆我去!”算是醒了。

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以防馮伍子使詐,周寧故意坐上副駕駛,“開車。”

馮伍子啟動車子,此時的卷毛坐在車裏,通過車外大燈看到上了路,琢磨著道路兩旁的房子,怎的和來時不太一樣。

“去哪呀?”他問。

周寧和馮伍子都沒有回應他的話,見兩人不回話他疑惑更深,又問了句:“去哪啊?咱也沒走過這個地方啊?這是去哪?”

周寧倉促回應:“過會兒再跟你說,現在說不明白。”

其實幾句話便能挑明,但周寧心裏很亂很亂,馮伍子彎彎繞繞在村裏轉,她望著車外,說不出的熟悉感,那種感覺,就像闊別家鄉多年的兒女,回到久違的故鄉。

“我跟你們說,你倆可聽好了,該拿的東西趕快拿,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,能摸到的東西都是能入手的,將來賣出去還能賣個好價錢,但是,這事可千萬不要對別人說,說了會遭報應的,前人忌諱。”馮伍子一路極其興奮,似乎,有他想要明確到達的地方。

卷毛愁眉緊鎖,憋著口氣想要喊:“拿啥?摸啥?什麽叫過了這村沒這店兒?咱這是要去哪兒?問了好幾遍你倆也不回。”

馮伍子:“進宅!以前聽他們說前人顯靈的時候,不少人從那裏頭拿東西,我就是沒逮著機會,這次,可算被我碰上了,也算你們倆運氣好,出去可得嘴嚴實點,什麽也別說。”

“這麽好的事兒,為什麽帶上我們?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,一副奸詐小人的模樣,可不像個心胸多麽寬廣的人。”周寧心裏犯了嘀咕。

卷毛聽明白了,也驚了:“臥槽!我說怎麽變樣了,你們這地方,這麽邪門的嗎?這要傳出去了那還了得?”

馮伍子:“沒人敢說,說出去遭報應的,你要想出去傳道傳道,就趁早給自己挖個坑,回頭告訴我哪個地方,雖然只有一面之緣,好歹見面也是朋友,咱們相逢就是緣,我還能去給你燒個香,你以為村子裏那些死了的人,都是正常病災死的?怎麽可能?人家不說罷了,邪門的事情多了去了。”

“那咱們拿了這些東西,他不找咱們嗎?”

“哎呀,你挑著拿呀,你撿些不貴重的拿,他能管你怎麽樣?睜只眼閉只眼的事兒,再說了,他都已經死了,帶不走,對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,你只要不拿些對他來說特別重要的東西,他不會管的。”

他那番話,卷毛可記在心裏了,但半信半疑,可這種時候,不敢問也不敢說,同時,瞧了眼坐在副駕駛的周寧。

車子駛出巷子,開上最寬闊地一條道路,開了沒多久,馮伍子停車,位置剛好在一座大宅門口。

也就在此時,她心底湧上一個聲音:到了。

馮伍子下車後直奔後備箱,卷毛也跟著下車,“臥槽,大宅就是大宅!漂亮!”

村子裏的馮家大宅周寧入過一次,也就是那次之後,噩夢成災,按照原先計劃,天亮之後,她會帶著卷毛再次進宅,然後,在村子裏細查這座大宅的歷史。

她記得破敗大宅門口的樣貌,卻不敢直視眼前的宅門。

縱然隱隱明白,這就是那座宅子的原先面貌,那一場場奇怪的夢境,和夢裏的聲音,在這裏一定能找到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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